A股一家公司被电信诈骗了，而且被骗了将近1个亿！值得注意的是，该公司实控人曾贵为首富。
1月14日晚间，深圳市海普瑞药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（海普瑞，002399.SZ；9989.HK）公告称，全资子公司Techdow Pharma Italy S.R.L.（以下简称“天道意大利”）近期遭遇犯罪团伙电信诈骗，涉案金额1170余万欧元。案发后，公司第一时间向当地警方报案，警方已立案并开展案件调查办理工作。同时公司全力配合警方工作，争取最大限度地避免损失。
15日早间，海普瑞集合竞价期间逼近跌停，开盘跌近2%，盘中一度大跌逾7%，今日收报10.25元,跌幅4.92%。
前三季度白干了？
官网资料显示，海普瑞于1998年成立于深圳，2010年在深交所上市，2020年在港交所主板上市，主要业务覆盖肝素全产业链、生物大分子CDMO和创新药物的投资、开发及商业化，全球员工2000余名，业务覆盖逾40个国家和地区，41家子公司遍布北美、欧洲等地区。
从行业内来看，海普瑞是全球肝素产业链的龙头公司，其不仅拥有制剂，还拥有原料药。尤其是原料药，东吴证券2022年8月对海普瑞2022年中报的点评报告指出，海普瑞是全球最大的肝素API（原料）供应商。
一千万欧元对于海普瑞是什么概念？海普瑞2023年三季报显示，公司主营收入40.63亿元，同比下降24.69%；归母净利润1.43亿元，同比下降78.05%；扣非净利润8535.03万元，同比下降86.39%。也就是说，公司如果这笔钱讨不回来，去年前三季度基本白干了！
海普瑞在公告中表示，公司管理层严肃对待此事，已派人前往子公司处理该事项。由于案件正积极侦办中，结果尚无法确认，或对2023年度财务报表造成潜在影响。公司高度关注本案侦办进度，配合警方侦破案件，及时挽回损失，积极履行信息披露义务。
企业内控出什么事了？
此次卷入电信诈骗的是海普瑞的意大利子公司，从2022年报可以看到这家子公司的业务性质为进出口贸易，从事与肝素相关业务。在2022年年报的肝素产业链的销售模式（制剂业务）部分，海普瑞提到，作为率先在境外自建销售团队的行业领导者，公司在包括意大利在内的欧盟和非欧盟欧洲国家，通过自有营销团队对目标客户进行学术推广，直接参与当地医院和零售药房的招标，获得业务机会以后直接进行销售或通过当地分销商实现销售。
2022年报还显示，海普瑞的营业收入主要依赖国外市场，2021年和2022年国外营收占比均在90%以上，从产品来看，肝素钠以及低分子肝素钠原料药2022年营收占营收的比重为37.35%，制剂占44.84%，上述两类产品的毛利率分别为27.74%和35.32%。
海普瑞“爆雷”后，海普瑞的股吧就没消停：“醉了”“股民算被电诈不”“无奇不有”“股民伤财”“怪事一桩桩”……
有股民留言询问诈骗的具体细节——“具体情节是什么，讲一讲呀，起码起个警示作用”
有股民表达了不信任——“有点像樟子岛，业绩差说扇贝跑了”
也有股民对于公司的管理直接提出质疑——“堂堂上市公司被电信诈骗的你自己都不信吧。”“侮辱所有股民的智商”。
不少网友追问，海普瑞究竟是在什么时候遭遇电信诈骗，公告中说的“近期”如果是在2023年，为何会迟至2024年过了半个月了才披露公告？如果发生在2024年，为什么“对2023年度财务报表造成潜在影响”？内部控制制度是否形同虚设？对全资子公司的控制是否出现了问题？
这笔诈骗款能否被追回？情况其实不容乐观。有业内人士分析称，诈骗的款项只要过了一段时间，经过多道转账，基本上就是“泥牛入海”。且此次涉及的电信诈骗发生在国外，不仅是时间的问题，执法权，法律适用，甚至是跨多国协同追逃资金都是问题。海普瑞子公司被如此巨额电信诈骗，那说明其财务和风控流程或者机制出现了巨大漏洞，这不是一句“玩忽职守”就能解释的。
A股上市公司遭遇诈骗并非个例？
尽管听起来格外荒谬，但上市公司遭遇电信诈骗并非个例。
2022年4月，上市公司大亚圣象在2021年年报中披露，孙公司被电信诈骗坑了2200多万元，损失计入营业外支出影响当年净利润约4%。年报显示，肇事者入侵该公司租用的微软公司365邮箱系统，伪造假电子邮件冒充该公司管理层成员，伪造供应商文件及邮件路径，实施诈骗。
2020年11月，斯莱克公告称，全资子公司斯莱克国际有限公司遭遇犯罪团伙电信诈骗，导致银行账户内的205万余美元通过网络被骗取。稍显安慰的是，被骗资金已有150万余美元被申请冻结。
2020年6月，京投发展发布公告称，子公司银泰置业财务人员遭遇犯罪团伙电信诈骗，导致银行账户内2670万元于6月22日通过网络被骗取。案发后银泰置业财务人员已第一时间向公安机关报案并于2020年6月23日收到了公安机关出具的《受案回执》。
当年6月，世龙实业也公告称，公司近期因财务主管人员遭遇电信诈骗，导致公司银行账户内的298万元通过网络被盗取。
与上述公司相比，此次海普瑞一口气被骗走了9000万元，在A股市场上仍然属于“金额特别巨大”的一家。海普瑞方面也紧急表态，公司管理层已在第一时间向所有董事、独立董事及审计委员会通报，初步判断本次为偶发事件，并确认公司生产经营正常运转。管理层谨慎审视这一突发事件，积极采取措施加强内部控制管理，提高规范治理水平，提升风险防范意识。
李锂夫妇还能延续神话吗？
提起海普瑞，不少人还能记得其刚刚上市时的“辉煌”。
2010年5月，海普瑞于深交所上市，并以148元的发行价成为彼时A股史上发行价最高的新股。
上市第二天，海普瑞股价一度上冲至188.88元，收盘价177.78元，市值超过750亿元，这使得创始人李锂夫妇一夜之间成为中国首富。相比之下茅台当时股价只有130元。
然而,接下来的三天,却是海普瑞股价暴跌,连续三个跌停板,股价回落到132元,到7月2日,股价又跌到了105元的底部，换算下来,李锂只做了6天的中国首富。
步入2011年后，海普瑞业绩快速“变脸”，全年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分别为24.96亿元、6.22亿元，较2010年同期下滑了35.26%和48.57%。此后股价一落千丈。
海普瑞“神话”的破灭，市场归结于产品价格暴跌导致业绩增长乏力，而股价跌跌不休的另一方面原因则是当初IPO的发行价过高，二级市场一直承受着较大的抛售压力。
对于海普瑞来说，此次遭遇电信诈骗可谓是雪上加霜。
此前，受全球公共卫生事件影响，各个国家通过加大原料药采购以应对供应链不稳的风险，部分药品储备量较大。随着全球供应链逐渐恢复，医药下游主要客户调整库存策略，从相对谨慎的高库存回归正常，肝素下游企业面临去库存的现状，对上游产品的需求出现较大程度下滑，竞争加剧，肝素行业受到一定冲击。据海关数据统计，2023年10月、11月，肝素出口平均价格同比大幅下降约45.1%和33.3%。
海普瑞在2023年半年报中就提及，2023年上半年中国肝素API（药物活性成分，即原料药）的出口数据同比跌幅远超行业预期，集团API业务亦受到较大影响，报告期内肝素原料药销售收入约6.98亿元，同比下滑56.63%。同时，受累于去库存的影响，集团在非欧美海外市场的制剂业务亦呈现不同程度的下滑。
来源｜羊城晚报综合自上市公司公告、公司股吧、澎湃新闻、中国基金报、新京报
图｜上市公司公告截图
主持人 | 陈泽云